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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九昔是半夜被噩夢嚇醒的，是一個不美好的夢。
壞夢。
夢裏她看見那個女人坐在出租車裏，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女人很端莊，漂亮，根本看不出是個已經生過孩子的女人。
可是意外總是來的很突然，一瞬間，世界變成一片空白，司機滿頭冒汗，一直在想辦法把車停到安全的地方…出租車和另一輛車撞到了一起。
女人的頭刻在窗邊，臉上開始有鮮血，一滴又一滴流淌出來。
“阿九…”她艱難開口。女人捏緊手中的平安福，把它保護的好好的，平安福上沒有沾血。她說，“我的…阿九要平安。”
“……”
言九昔起身，將床頭櫃的抽屜打開，裏邊放著許多小玩意，她的視線定格在放置在中間皺巴巴的服飾。
大紅色的顏色，跟春聯一樣的形狀，中間繡著“平安福。”三個字，是豎著的。
顏色很鮮艷奪目。
言九昔的記憶閃回那天晚上，書淩楓趁著還有最後一口氣讓她拿她口袋完好的平安福。
女人的手鮮血了，她希望平安福依舊是她幹凈，還是一開始求來時候的模樣。
她說：“媽媽希望你能一直戴在身上，我們母女連心，不管在哪，我們一直在一起…我”話還沒說完，她的手已經落下來了。
言九昔沒有哭，只是眼眶紅。周圍的人都放輕聲音喊她大小姐，而19歲的少女跟個沒事人一樣說“沒事。”
不管周邊人怎麽安慰，她得接受現實。
接受書淩楓已經離開這個事實，接受她已經失去母親這個事實。
言九昔呼了一口氣，她滿頭大汗，女生把平安福拿出來，抽屜合上。她看著手中的信物，自言自語道：“媽，我又沒睡好。”
不是母女連心嗎，她怎麽就是聽不到書淩楓的回應呢。
言九昔下床在房間裏找出來一個盒子，裏面是一些針線，她拿了黑色的線和一根銀色的針把平安福繡在自己常穿的外套最下面。
她沒有幹過這些事，以前母親還在，她又愛刺繡，煮茶，釀酒，看風景，做小玩意。
這些事就被她搶著幹去了。
“……”算了，不管了，不去想了。
*
中午她只喝了一瓶冰紅茶吃了一口面包便出門了，前些天因為羅麗住院的事，葉南星突然空降B市，正好讓她把江清淮的車鑰匙還了去。
他們早就不在一起了。
江清淮的車鑰匙上還有一枚像似徽章的掛飾扣在上面，很好看。
言九昔坐了16路的公交車，她上了個單人位置坐下來。
坐到一半她突然定住了。她好像不知道江清淮住哪，連他住在哪條街都不知道。
那她現在去哪？
言九昔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位置，她每次坐公交都會用地圖看路線。
再過兩三站就到鳳鸞街了，到羅麗哪兒，她在家的話言九昔就把鑰匙給羅麗讓她給江清淮。
言九昔現在和江清淮也並無什麽關系。
她說什麽都不應該再靠近他。
下車後，言九昔去了祁夢別墅，羅麗並不在，她只能自己去還了。
她硬著頭皮打開手機給他發信息，她一開始在聊天框內打字“在不在？”後來又刪了，改成：【在嗎？】
對方很快便回了：【嗯？】
九月有昔：【什麽時候有空。還你東西。】
江清淮大概是不記得自己有東西在她這，只回了個問號。
【有人委托我把車鑰匙還給你。】
江清淮：【花城路七號路口。】
言九昔搓楞了一會兒，半響後才重新拿起手機。她只是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
又或者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在她看來，這句話暖味不明。
九月有昔：［？］
江清淮：［要我去找你…拿東西或者還東西？］
九月有昔：［哦好。］
“……”
“表哥，你和誰聊天呢？”林忘坐在窗邊，翹著二郎腿，喝著奶茶。“女朋友？”
江清淮笑意漸漸消散，仰了仰頭：“不是，還有誰教你蹺二郎腿的。”
林忘喝了一口奶茶：“哦。”
江清淮淡道：“過幾天我有事，不能陪著你，到時候你可以去你葉葉姐姐那裏玩幾天。”
林忘搖頭：“我不要，葉葉姐姐談戀愛了，眼裏都沒有我了，昨天我去和葉葉姐姐聊天聊到談戀愛，她居然跟我說她發小也要談戀愛了，氣死我了，一個兩個。”
“寫你的作業去吧，六月高考考砸了你就完了。”江清淮塞了顆糖進嘴裏。
他這個小侄女，年齡上和他差太多了，3月剛過的18歲生日，馬上就臨近高考了，學習上還不錯。
江清淮往外走：“走了。”
“嘁。”
花城七號路口是一些餐廳和便利店，來便利店的都是一些中學生，穿著統一的校服。
言九昔來之前已經做好了一起防護措施，帶了口罩，紮了和平時與眾不同的發型，她粉白色的發色在一群統一的黑發色中一樣的出眾。
江清淮靠在墻上，閉了眼睛。言九昔默不作聲走過去，把車鑰匙塞到了他的口袋。
男人的雙眼忽然睜開，對上了女生一雙清澈的狐貍眼，有些呆楞。
江清淮抱臂看著她：“為什麽不叫醒我？”
言九昔不明所以：“為什麽要叫醒你？”
江清淮：“所以你就直接塞給我？”
言九昔：“不可以嗎？”
江清淮一頓，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拿出車鑰匙，淡道：“可以。”
言九昔看了下時間，沒打算多留：“車鑰匙給你了，我後面還有事。”
他永遠是這樣，對所有人都是這樣。
可能現在江清淮都沒愛上她，或許連喜歡都不算。
“行。”
-
隔天一早言九昔就去了電視臺，陳楚嘉要帶言九昔和一個男人去一趟c市，他們這一行經常會出差做新聞。
言慕啟：】過幾天你弟十八歲生日宴，回不回來？】
言九昔是在收拾完東西後看見的，他們這一趟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之後才回來。
【回不來，出差。】
林景煙生日剛好是五月中旬，過不了多久就要高考了，她自己也不確定能不能趕回去。
c市最近有一檔社會案件，言九昔剛好是跑這一欄的，現在是5月17號，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回來，不回來那小子又得鬧騰一番。
他們坐的是當天晚上的飛機，言九昔是有恐高癥的，後來因為記者這個工作的緣由，要跑很多地方，她又遠在B市，也就習慣了。
他們到了提前定好的酒店，言九昔和男生到底有著性別之差，她一個女孩子一間，他們兩個男人一間。
淩晨四點，言九昔是自然而然醒的，就像一種定時鬧鐘一樣。
次日一早醒來，言九昔跟著陳楚嘉去做直播。
c市正在熱條上的事件是一名女子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被一輛貨車給撞了，大量出血，送往醫院救治。
言九昔待在病房裏問了家屬幾個問題才手起本子和家屬道謝。
病房裏一共有三個男人，一個頗為年輕，還有兩個看上去三十左右的樣子。她從而得知那個頗為年輕的男人是躺在病床上女孩的丈夫，另外兩個是她哥哥。
夫妻倆手指上都戴著一枚閃耀的戒指，只不過先前女孩的那枚戒指沾了血。
言九昔起身留給他們足夠的空間，直播彈幕上不停地在感嘆，基本上沒有什麽黑彈幕。
A：【呀，又看見我老婆了，以後我就關註社會新聞了。】
B：【瞎胡說，明明是我老婆。】
C：【我們結婚領證了，你們沒有老婆嗎？】
D：【來人啊，有人瞎認老婆。】
E：【小姐姐挺可憐的，希望她早日康覆。】
F：【從女孩老公的表情來看很悲哀，畢竟妻子出事，至今未醒，希望小姐姐早日康覆。】
G：【寶寶明天有什麽安排嗎？】
H：【寶寶是什麽鬼？那是我姐姐，我老婆。】
L：【雙馬尾老婆好好看，領口處再弄上個…藍色蝴蝶結就更好了，老婆好像很喜歡藍色，從頭到尾都是，除了發色。】
“……”
直播結束後幾個人也開始收拾東西了，一系列事後，陳楚嘉看清了她的表情，發現她臉色不太好。
“小昔啊，你是不是犯低血糖了？”
言九昔擡眼：“呃…”
陳楚嘉給了她幾顆糖：“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什麽，謝謝陳哥…”她拿過那幾顆糖，“謝謝，可能犯了吧，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大範圍跑過了。”
前年回到境內後不語怎麽出省了，一直在B市境內跑新聞。
她也有低血糖，之前會隨身攜帶糖果，防止低血糖了，可能是礙於去年的原因，她這個習慣也慢慢沒有了。
這是第一次她碰見和書淩楓極為相似的案件。
書淩楓也是在回家的路上出的車禍，不過不是貨車，她也沒有病房裏的女孩幸運，還能躺在裏面休息，那個女孩雖然還沒醒但人是活的。
言九昔和言九啟那個時候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快不行了，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
五月中旬天氣不算冷也不算熱。
5月26號淩晨。
他們訂了票準備中午啟程回去。
傅斯延：【直播我看了，挺不錯，就是你那造型有點土。】
幾秒後：【雙馬尾不適合你。】
下了飛機，她在回家的途中再次收到了傅斯延的信息。
“我看了下時間，電影院沒什麽新鮮的，26號午夜場晚上十點以後會開放，要不要去看？”
她輕輕碰一下耳畔，時間被定住。
世界被變成一片空白。
九月有昔：【你說今天幾號？】
對方有幾秒沒回，一會兒後他才回覆。
傅斯延：【九妹，26號，怎麽了？】
26號。
26號。
“……”怎麽時間那麽快。
她打了個電話過去，也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傅哥，拜托你幫我訂回A市的票。”言九昔拖著行李往公寓跑，“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
傅斯延楞了一下：“怎麽了？”
言九昔面不改色：“今天我弟18歲生日宴，我得回去，我哪知道時間過的這麽快，我以為才25號。”
傅斯延在和她說話的那幾分鐘內收到了言家發過來的邀請。
掛了電話，她剛好到公寓了，把手機擱下，就開始收拾東西，衣服就裝了幾件。
事後，言九昔發了一條信息給林景煙：【18歲生日快樂，小孩。】
那頭幾乎是秒回。
【我18歲了，都成年了，別喊我小孩。】
【今天我生日宴哦，你要回來。】
哦買噶。
從B市飛到A市需要兩三個小時，現在訂票還來得及，林景煙生日宴晚上才開始。
傅斯延給她訂好了機票，他自己也訂了，他爸爸非要他也一塊回來。
言九昔走的時候太急了，去機場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
“你拉著行李箱要去哪兒？”
熟悉的聲音。她擡起頭來。
江清淮正低著頭看她，身高之差，他看她只能低頭。
言九昔老實道：“回A市。”
江清淮頓了頓：“不回來了？”
言九昔：“回去給人過生日。”
江清淮把手踹進兜裏，點點頭。
江清淮單手操作手機，看見了微信上最新的信息，是個邀請的短信，寄件人是言慕啟。
他慢悠悠回覆：【會去的。】
到了機場，兩個人告別，江清淮把她的東西給她。他沒有動，良久，男人開口說：“我們再見。”
“嗯，江清淮，我們再見。”
他不會食言的。
他說再見他們就一定會再見。
短時間的暖味她差點摸不清自己的心在哪。
她迷失了方向。
就像高一開學一樣，是她走錯了地方，迷路了。
可是江清淮。
我不想離別。
“……”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裏，一直到看不見為止，她的淚才慢慢流出來。
言九昔不知道自己盯著人群看了多久，不知道他已經離去多久了。
“走吧，正好跟你一塊回去。”女生的背被傅斯延拍了一下。“小青梅，還有十幾分鐘要上飛機了。”
言家的生日宴邀請了圈內有頭有臉的人來，三大家族也在其中。
江家也收到了吧。
那他會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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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她看見那個女人坐在出租車裏，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女人很端莊，漂亮，根本看不出是個已經生過孩子的女人。
可是意外總是來的很突然，一瞬間，世界變成一片空白，司機滿頭冒汗，一直在想辦法把車停到安全的地方…出租車和另一輛車撞到了一起。
女人的頭刻在窗邊，臉上開始有鮮血，一滴又一滴流淌出來。
“阿九…”她艱難開口。女人捏緊手中的平安福，把它保護的好好的，平安福上沒有沾血。她說，“我的…阿九要平安。”
“……”
言九昔起身，將床頭櫃的抽屜打開，裏邊放著許多小玩意，她的視線定格在放置在中間皺巴巴的服飾。
大紅色的顏色，跟春聯一樣的形狀，中間繡著“平安福。”三個字，是豎著的。
顏色很鮮艷奪目。
言九昔的記憶閃回那天晚上，書淩楓趁著還有最後一口氣讓她拿她口袋完好的平安福。
女人的手鮮血了，她希望平安福依舊是她幹凈，還是一開始求來時候的模樣。
她說：“媽媽希望你能一直戴在身上，我們母女連心，不管在哪，我們一直在一起…我”話還沒說完，她的手已經落下來了。
言九昔沒有哭，只是眼眶紅。周圍的人都放輕聲音喊她大小姐，而19歲的少女跟個沒事人一樣說“沒事。”
不管周邊人怎麽安慰，她得接受現實。
接受書淩楓已經離開這個事實，接受她已經失去母親這個事實。
言九昔呼了一口氣，她滿頭大汗，女生把平安福拿出來，抽屜合上。她看著手中的信物，自言自語道：“媽，我又沒睡好。”
不是母女連心嗎，她怎麽就是聽不到書淩楓的回應呢。
言九昔下床在房間裏找出來一個盒子，裏面是一些針線，她拿了黑色的線和一根銀色的針把平安福繡在自己常穿的外套最下面。
她沒有幹過這些事，以前母親還在，她又愛刺繡，煮茶，釀酒，看風景，做小玩意。
這些事就被她搶著幹去了。
“……”算了，不管了，不去想了。
*
中午她只喝了一瓶冰紅茶吃了一口面包便出門了，前些天因為羅麗住院的事，葉南星突然空降B市，正好讓她把江清淮的車鑰匙還了去。
他們早就不在一起了。
江清淮的車鑰匙上還有一枚像似徽章的掛飾扣在上面，很好看。
言九昔坐了16路的公交車，她上了個單人位置坐下來。
坐到一半她突然定住了。她好像不知道江清淮住哪，連他住在哪條街都不知道。
那她現在去哪？
言九昔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位置，她每次坐公交都會用地圖看路線。
再過兩三站就到鳳鸞街了，到羅麗哪兒，她在家的話言九昔就把鑰匙給羅麗讓她給江清淮。
言九昔現在和江清淮也並無什麽關系。
她說什麽都不應該再靠近他。
下車後，言九昔去了祁夢別墅，羅麗並不在，她只能自己去還了。
她硬著頭皮打開手機給他發信息，她一開始在聊天框內打字“在不在？”後來又刪了，改成：【在嗎？】
對方很快便回了：【嗯？】
九月有昔：【什麽時候有空。還你東西。】
江清淮大概是不記得自己有東西在她這，只回了個問號。
【有人委托我把車鑰匙還給你。】
江清淮：【花城路七號路口。】
言九昔搓楞了一會兒，半響後才重新拿起手機。她只是不知道他這話什麽意思。
又或者她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在她看來，這句話暖味不明。
九月有昔：［？］
江清淮：［要我去找你…拿東西或者還東西？］
九月有昔：［哦好。］
“……”
“表哥，你和誰聊天呢？”林忘坐在窗邊，翹著二郎腿，喝著奶茶。“女朋友？”
江清淮笑意漸漸消散，仰了仰頭：“不是，還有誰教你蹺二郎腿的。”
林忘喝了一口奶茶：“哦。”
江清淮淡道：“過幾天我有事，不能陪著你，到時候你可以去你葉葉姐姐那裏玩幾天。”
林忘搖頭：“我不要，葉葉姐姐談戀愛了，眼裏都沒有我了，昨天我去和葉葉姐姐聊天聊到談戀愛，她居然跟我說她發小也要談戀愛了，氣死我了，一個兩個。”
“寫你的作業去吧，六月高考考砸了你就完了。”江清淮塞了顆糖進嘴裏。
他這個小侄女，年齡上和他差太多了，3月剛過的18歲生日，馬上就臨近高考了，學習上還不錯。
江清淮往外走：“走了。”
“嘁。”
花城七號路口是一些餐廳和便利店，來便利店的都是一些中學生，穿著統一的校服。
言九昔來之前已經做好了一起防護措施，帶了口罩，紮了和平時與眾不同的發型，她粉白色的發色在一群統一的黑發色中一樣的出眾。
江清淮靠在墻上，閉了眼睛。言九昔默不作聲走過去，把車鑰匙塞到了他的口袋。
男人的雙眼忽然睜開，對上了女生一雙清澈的狐貍眼，有些呆楞。
江清淮抱臂看著她：“為什麽不叫醒我？”
言九昔不明所以：“為什麽要叫醒你？”
江清淮：“所以你就直接塞給我？”
言九昔：“不可以嗎？”
江清淮一頓，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拿出車鑰匙，淡道：“可以。”
言九昔看了下時間，沒打算多留：“車鑰匙給你了，我後面還有事。”
他永遠是這樣，對所有人都是這樣。
可能現在江清淮都沒愛上她，或許連喜歡都不算。
“行。”
-
隔天一早言九昔就去了電視臺，陳楚嘉要帶言九昔和一個男人去一趟c市，他們這一行經常會出差做新聞。
言慕啟：】過幾天你弟十八歲生日宴，回不回來？】
言九昔是在收拾完東西後看見的，他們這一趟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之後才回來。
【回不來，出差。】
林景煙生日剛好是五月中旬，過不了多久就要高考了，她自己也不確定能不能趕回去。
c市最近有一檔社會案件，言九昔剛好是跑這一欄的，現在是5月17號，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回來，不回來那小子又得鬧騰一番。
他們坐的是當天晚上的飛機，言九昔是有恐高癥的，後來因為記者這個工作的緣由，要跑很多地方，她又遠在B市，也就習慣了。
他們到了提前定好的酒店，言九昔和男生到底有著性別之差，她一個女孩子一間，他們兩個男人一間。
淩晨四點，言九昔是自然而然醒的，就像一種定時鬧鐘一樣。
次日一早醒來，言九昔跟著陳楚嘉去做直播。
c市正在熱條上的事件是一名女子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被一輛貨車給撞了，大量出血，送往醫院救治。
言九昔待在病房裏問了家屬幾個問題才手起本子和家屬道謝。
病房裏一共有三個男人，一個頗為年輕，還有兩個看上去三十左右的樣子。她從而得知那個頗為年輕的男人是躺在病床上女孩的丈夫，另外兩個是她哥哥。
夫妻倆手指上都戴著一枚閃耀的戒指，只不過先前女孩的那枚戒指沾了血。
言九昔起身留給他們足夠的空間，直播彈幕上不停地在感嘆，基本上沒有什麽黑彈幕。
A：【呀，又看見我老婆了，以後我就關註社會新聞了。】
B：【瞎胡說，明明是我老婆。】
C：【我們結婚領證了，你們沒有老婆嗎？】
D：【來人啊，有人瞎認老婆。】
E：【小姐姐挺可憐的，希望她早日康覆。】
F：【從女孩老公的表情來看很悲哀，畢竟妻子出事，至今未醒，希望小姐姐早日康覆。】
G：【寶寶明天有什麽安排嗎？】
H：【寶寶是什麽鬼？那是我姐姐，我老婆。】
L：【雙馬尾老婆好好看，領口處再弄上個…藍色蝴蝶結就更好了，老婆好像很喜歡藍色，從頭到尾都是，除了發色。】
“……”
直播結束後幾個人也開始收拾東西了，一系列事後，陳楚嘉看清了她的表情，發現她臉色不太好。
“小昔啊，你是不是犯低血糖了？”
言九昔擡眼：“呃…”
陳楚嘉給了她幾顆糖：“看你臉色不太好。”
“沒什麽，謝謝陳哥…”她拿過那幾顆糖，“謝謝，可能犯了吧，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大範圍跑過了。”
前年回到境內後不語怎麽出省了，一直在B市境內跑新聞。
她也有低血糖，之前會隨身攜帶糖果，防止低血糖了，可能是礙於去年的原因，她這個習慣也慢慢沒有了。
這是第一次她碰見和書淩楓極為相似的案件。
書淩楓也是在回家的路上出的車禍，不過不是貨車，她也沒有病房裏的女孩幸運，還能躺在裏面休息，那個女孩雖然還沒醒但人是活的。
言九昔和言九啟那個時候趕到的時候她已經快不行了，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
五月中旬天氣不算冷也不算熱。
5月26號淩晨。
他們訂了票準備中午啟程回去。
傅斯延：【直播我看了，挺不錯，就是你那造型有點土。】
幾秒後：【雙馬尾不適合你。】
下了飛機，她在回家的途中再次收到了傅斯延的信息。
“我看了下時間，電影院沒什麽新鮮的，26號午夜場晚上十點以後會開放，要不要去看？”
她輕輕碰一下耳畔，時間被定住。
世界被變成一片空白。
九月有昔：【你說今天幾號？】
對方有幾秒沒回，一會兒後他才回覆。
傅斯延：【九妹，26號，怎麽了？】
26號。
26號。
“……”怎麽時間那麽快。
她打了個電話過去，也沒給對方說話的機會。
“傅哥，拜托你幫我訂回A市的票。”言九昔拖著行李往公寓跑，“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
傅斯延楞了一下：“怎麽了？”
言九昔面不改色：“今天我弟18歲生日宴，我得回去，我哪知道時間過的這麽快，我以為才25號。”
傅斯延在和她說話的那幾分鐘內收到了言家發過來的邀請。
掛了電話，她剛好到公寓了，把手機擱下，就開始收拾東西，衣服就裝了幾件。
事後，言九昔發了一條信息給林景煙：【18歲生日快樂，小孩。】
那頭幾乎是秒回。
【我18歲了，都成年了，別喊我小孩。】
【今天我生日宴哦，你要回來。】
哦買噶。
從B市飛到A市需要兩三個小時，現在訂票還來得及，林景煙生日宴晚上才開始。
傅斯延給她訂好了機票，他自己也訂了，他爸爸非要他也一塊回來。
言九昔走的時候太急了，去機場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
“你拉著行李箱要去哪兒？”
熟悉的聲音。她擡起頭來。
江清淮正低著頭看她，身高之差，他看她只能低頭。
言九昔老實道：“回A市。”
江清淮頓了頓：“不回來了？”
言九昔：“回去給人過生日。”
江清淮把手踹進兜裏，點點頭。
江清淮單手操作手機，看見了微信上最新的信息，是個邀請的短信，寄件人是言慕啟。
他慢悠悠回覆：【會去的。】
到了機場，兩個人告別，江清淮把她的東西給她。他沒有動，良久，男人開口說：“我們再見。”
“嗯，江清淮，我們再見。”
他不會食言的。
他說再見他們就一定會再見。
短時間的暖味她差點摸不清自己的心在哪。
她迷失了方向。
就像高一開學一樣，是她走錯了地方，迷路了。
可是江清淮。
我不想離別。
“……”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裏，一直到看不見為止，她的淚才慢慢流出來。
言九昔不知道自己盯著人群看了多久，不知道他已經離去多久了。
“走吧，正好跟你一塊回去。”女生的背被傅斯延拍了一下。“小青梅，還有十幾分鐘要上飛機了。”
言家的生日宴邀請了圈內有頭有臉的人來，三大家族也在其中。
江家也收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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